汽车颠簸在又弯又窄的盘山路上，车外是苍茫大山，几十米深的土层几乎没有植被，偶尔可以看到村民们打理过的田地，整整齐齐，在没有边际的山峦中十分显眼。也有少数村庄散落在山沟的川地里。

    这是位于河西走廊东头的甘肃省古浪县东山区。古浪是甘肃省18个干旱县和四个国家扶贫县之一，境内绝大部分国土为山地和荒漠，全县40万人口中有7万人年均收入在贫困线之下。从朋友处得知，在山的深处，有几位坚守了几十年的农村老师，此行是为寻访他们而来。

    从县城出发，大约走了20公里，来到程家窝铺。程铺初级小学坐落在村子中央。偌大的门前操场，一副破旧的篮球架，几个小孩子在球架下边玩耍。走进校门，环顾学校四周，感觉院墙是一座小山。果然，这座小学是郭积才老师带领乡亲们移山修建的。
听郭老师说，这所学校始建于1968年，当时物质条件匮乏，校舍十分简陋。到上世纪九十年代，教室已经通风漏雨，破败不堪。郭老师看中一块地，可以修建一排教室和办公室。但离施工点一米处就是一座长20多米、宽15米、高5米的土山，土山前又是山区用于收集雨水的涝池。新建学校，必须将土山移开，将涝池填平。郭老师下决心用课余时间挖山填坑，他的行为感召了村民，自发组成了六七十人的运土大军，义务劳动一个多月，终于移走了土山，填平了涝池。又在郭老师的带动下，村民捐资捐物，义务出工，建设学校。因为缺水，当地人用水要到几里外的泉眼里担水。据说当年建校时，程家窝铺的老老少少都跟着郭老师在弯曲的山路上担过泉水。

    校园里有一排土木结构的砖房，四间教室和两间办公室。办公室的正墙上挂着一副毛主席画像《功德千秋》，显然已经有些年月了。郭老师1949年生人，祖上乃山西平阳县青岗镇人氏，先祖曾是明洪武年间一个著名的将军，因平叛全军覆没，定居古浪县泗水镇郭家大庄。

    在这个只有一个教师的学校里，4个教学班，61个学生，郭老师既是校长，又是教师，既是孩子王，还是家长。郭老师爱生如子，背学生过河、送生病的学生回家并往返补课、寻找出走学生……他一干就是几十年。不久前，学校来了三名代课教师，郭老师一边带学生，一边带新来的年轻老师，他希望在自己退休后，孩子们依然可以获得优异的成绩。

    郭老师在教学管理中精打细算，课余时间带领学生拾牛粪、羊粪、节约燃料，教案本双面用，教学用书循环使用，十几年时间里，他为学校节约了4000多元钱。去年，他用这些钱为学校修建了一个漂亮的大门。郭老师还有一个愿望就是，希望在他有生之年，能够给学校修好围墙，再给孩子们修建一个厕所。